【原创】神明养成指南
AKA《神明大人的疯批圣女》
不是言情！不是言情！不是言情！
灵感来自做梦，不要问这篇小说到底讲了个什么东西，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。
陈浅吃了供奉在神明案前的桂花糕。
软糯可口，香气浓郁。
这无疑是对神明的亵渎，不过不要紧，神明只是个奶娃娃，对她能有什么威胁？
陈浅啃了口桃子，不忘给坐在神坛上的呆愣愣看着她的奶娃娃洗脑，“作为神明，生来就是要为百姓解忧的，明白吗？”
奶娃娃点头。
陈浅继续，“而我，一位本应在神明庇护下的美少女，已经饿了三天……”
骤然升起的一团白雾里，奶娃娃变成了一位少年。
？！
这下是唬不住了，陈浅端起离她最近的云片糕，倒进随身携带的布袋里，风一样跑出了神殿。
陈浅一路小跑，到家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，又圆又亮，像一张刚出锅的大饼。
她又饿了。
布袋里还有不少云片糕，可那是她唯一的口粮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下一顿。
要忍住。
陈浅感觉她好像饿到恍惚了，因为她看到了那位神明少年。
少年神色冷漠，“盗窃神殿贡品者，应当处以极刑。”
原来不是幻觉。
陈浅实在没有力气逃跑了，乖乖坐到了小板凳上，“管他什么刑罚，随便吧……”
她摸出一块云片糕，嚼都不嚼就直接咽了下去，“尊敬的神明大人，人死以后是不是就不会饿了啊？”
少年怔愣了下，随即挥了下衣袖，陈浅面前的桌上瞬间出现了许多食物，“吃吧。”
这算是……送她上路前的最后一餐吗？
陈浅不敢乱动，可怜巴巴地看向少年，“我只是吃了一盘桂花糕…… ”
“还有两个桃子，三个荷花饼，四块桃酥……”
陈浅不说话了，伸手去够那个金黄酥脆的炸鸡腿，她才不要做饿死鬼！
“不如你来神殿做圣女吧？”
“……每天都能吃饱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可以啊。”
少年有些诧异，“你不问问做什么吗？”
“啊……能吃饱就好啦！”陈浅咬下一大块鸡腿肉，“我什么都会，不会的我可以学，神明大人，我学东
西很快的…… ”
从家徒四壁的孤儿到衣食无忧的神殿圣女，奇遇，这绝对是奇遇。
陈浅一时来不及消化这个事实，因为隔天醒来后她就被谢慎叫了过去。
对了，神明有个很好听的名字，叫谢慎。
谢慎问了她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。
他问，“为什么你会吃不饱饭？”
她答，“因为今年粮食歉收。”
他继续问，“为什么粮食会歉收？”
她继续答，“因为今年大旱。”
谢慎又问，“为什么今年会…… ”
陈浅打断他的话，认真反问，“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，却还能做神明呢？”
谢慎也认真回答，“因为我的父母是神明，我父母的父母也是神明，我父母的父母的父母……”
陈浅喃喃自语，“****，原来神位是世袭的。”
“这和我的伯父有什么关系？”谢慎不太明白，“神位一直都是世袭的啊，有什么不对吗？”
“没有什么关系，”陈浅微笑，“尊敬的神明大人，我们为什么不继续谈论刚才的吃饭问题呢？”
问过一堆绕来绕去的问题后，谢慎终于明白了问题所在，“所以，这些是我的错吗？”
“是的。”
谢慎有些迷茫，“那我应该做些什么呢？”
陈浅笑容凝固。
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，究竟谁才是神明啊？！
做什么神殿圣女啊，她应该去面试神明助理的。
“……换个皇帝？”
陈浅发誓，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，谁能想到真的有个书生拉起了“替天行道”的大旗，而且还一呼百应了呢？
这是半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，现在摆在陈浅眼前的问题是：谢慎问到想知道的答案后就离开了神殿，在未经上岗培训的情况下，要如何成为一位合格的圣女。
陈浅开始掰着手指等人……等神，期间每天都勤勤恳恳上班，把神殿打扫得一尘不染。
等到第三天时，神使送来了新鲜的贡品。
陈浅见过这个人。
这位神使大人曾经打着为神明准备贡品的旗号，去过陈浅居住的村子挨家挨户搜刮“宝物”，普通人家、甚至是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家能有什么好东西，不过是在借着神明的庇荫胡作非为。
彼时的趾高气扬和此时的卑躬屈膝之间过于反差，以至于陈浅几乎没认出来。
他同样没有认出陈浅。
他忙着亲手把瓜果点心一一排开，恭敬说道，“请圣女检查贡品。”
可惜他恭敬的对象是陈浅眉间象征着神明的金色花钿。
待所有人都离开后，陈浅伸手从案前顺下一个桃子，愤怒地啃了一大口。
神明没有饥饿、没有疼痛、没有情感，这些贡品除了摆着好看没有任何用处，还不如拿来填饱她的肚子。
带着不知名花香的暖风涌进了神殿，吹得人脸上痒丝丝的，陈浅伸手抓了一把，然后摊开手掌，掌心空空，没有方才吹过的风，也没有心头突然出现的异样感觉。
一天两天三天，谢慎迟迟没有回来，顺理成章地，陈浅开始代他处理神殿的所有事宜。
真的如她那晚所言，她什么都会。
几个月来，神殿的一切繁杂事务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，众位神使也对她毕恭毕敬，陈浅俨然成了这里的半个主人。
谢慎回来那天，陈浅从周边的村子里找了些小孩来打扫神殿。
神殿很大，但打扫起来并不算难，这只是个为了接济那些面黄肌瘦的小孩而想出来的借口。
陈浅靠在门边，看着女孩子跪在地上擦洗白玉砖石，突然口中发苦，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很没意思。
仔细想想，又觉得她过于贪心了。
以前快要饿死的时候只想吃饱，吃饱饭后又想做些事情来帮别人吃饱，现在她明明已经开始行动了，为什么还会不开心？
再次抬头时就看到了谢慎。
谢慎摆了摆手，示意那些孩子离开，陈浅走上前去，端下贡品分给他们。
殿中只剩两人后，他问，“他们明明很饿，为什么还要把吃的送过来？”
陈浅剥了个橘子递过去，“他们希望你会给他们带来好运。”
谢慎一点点撕下橘子经络，“如果我做不到呢？”
“可能就会……抛弃你？”陈浅也不确定，想了想后又补充道，“然后相信新的神明。不说这个了，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？”
“我去找了其他神明请教经验。”谢慎端端正正站好，“我学了很多东西。”
陈浅挺期待的，“比如？”
“种小麦。”
“……还有吗？”
“还有玉米和水稻。”
“其它方面呢？”
谢慎有些犹豫，移开视线，“我认识了一个女孩。”
心脏猛地坠下无底深渊，陈浅努力平缓呼吸，摆出副若无其事的表情，“是吗？”
“她叫丁思尘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
“我们是在最北方的那座神殿见到的，”谢慎转身，望向远方的诡谲晚霞，“她是去弑神的。”
“是吗？”陈浅松开手，抚平裙子上的褶皱，“那她做到了吗？”
“做到了。”谢慎顿了下，“她问了我去那里的目的，然后告诉我说，我是个很不错的神明。”
陈浅没再说话，连续数日的担忧让她极度疲倦，她放下心来，靠在门框上欣赏天边诡异的血红霞光。
有潮湿的尘土气味浮起，山雨欲来。
第二天谢慎再次没了影子，第三天、第四天也是一样。
第十天的夜半时分，谢慎出现在陈浅床前，神色为难，“有一件事我办不到。”
陈浅板着脸，“这个时间把人叫醒很没礼貌。”
“有人向我求我如意郎君。”
“……可你不是姻缘神啊？”
“我不知道怎么办，”谢慎摇了下她的手臂，“你说过你什么都会。”
“别问我，”陈浅拉起被子遮住眼睛，“爱情什么的，最不靠谱了。”
这件事情就此作罢，陈浅不知道那位求姻缘的姑娘有没有如愿，她关心的是即将到来的秋收。
谢慎的确是个合格的神明，他大概是凭借从前在天界的人脉，帮这块土地上的人求来了今年的风调雨顺。
视野所及处尽是大片大片的金黄色麦田，站在神殿上远眺的陈浅咽了咽口水，“真好啊，可以烙葱油饼吃了。”
“我们去看看吧？”得到准许后，谢慎拉起她的手，瞬移到了麦田里。
陈浅抬手，拂过略有些扎的麦芒，真奇怪啊，明明辛苦劳作的人不是她，可她竟然有一种由衷的欣喜。
如果没有随着那阵凉风出现的中年男人，今天将会是完美的一天。
陈浅冷静地看着一切发生，看着中年男人毫无风度地怒喝，看着白光刺穿谢慎的胸膛，看着谢慎朝她这边倒下。
她没有伸手去接。
所谓神明，没有饥饿、没有疼痛、没有情感，不老、不死、不入轮回。
谢慎不会死的，除非他主动走下神坛。
星子缀满天幕的时候，谢慎终于醒了。
蹲在田垄上的陈浅正吃着香喷喷热乎乎刚出锅的葱油饼，手指上沾了亮亮的油。
见他醒来，陈浅把手里的饼撕了一块分出去，“吃吗？哦对，那个人说你被除名了。”
谢慎手脚无力，好不容易爬了起来，朝陈浅那边走去。
脸上有一丝痒意，他抓住不知是什么植物的絮絮，那些平日里抓不住的碎片终于拼凑成一幅完整图像。神明，究竟算什么东西？
陈浅咽下最后一口食物，看着面前的谢慎，等待他的回答。
他要做点什么的，他应该做点什么。
谢慎说，“还记得丁思尘吗？我们去找她，请她杀了我这个无用的神明。”
于是陈浅再次踏上了北行的旅途。
一路上见到了很多人，但从未有人听说过那位丁少侠，陈浅忍不住开始怀疑，关于丁思尘的一切，是不是都只是她的一个愿望？
幸好还有谢慎，他是证人，他坚信着丁思尘的存在，并期盼着丁思尘捅破所有秩序。
下初雪的那天，谢慎带她找到了一座早已破败的神殿。
可惜大门紧锁，谢慎摆弄了很久也没打开，看向一旁的陈浅，“你是会开锁的吧？”
陈浅点头，抬手，从她指尖钻出的莹白色光团融入铜锁，短促的一声啪嗒后，锁开。
“从前做神明时学会的本事。”陈浅满不在乎地解释。
对上谢慎吃惊的表情，陈浅又多解释了一句，“现在我是被驱逐的神明。”
“你做错了什么？”谢慎问。
“好像是因为我不够优秀。”陈浅随便回忆了一下，“也可能是别的原因，总之我的父亲放弃了我，不再给我神力，自然也不会给我神位，所以我离开了。和我母亲当初一样。”
预感到谢慎想要出言安慰，陈浅及时打断，“这无所谓，我已经厌恶了那种生活。他也只是把我当作……过家家的道具，我不愿意遵照他的意愿决定我的生活。”
谢慎不再言语，推开神殿的大门，“老师对我说过一句话。他说，神明不能满足人类的所有愿望，因为如果一切顺遂，神明，就不会再被需要。”
陈浅跟在谢慎身后进入正殿，“那么他们就会失去一切尊贵的地位。”
这间神殿被毁坏得很严重，一切都破败不堪，羸弱的光通过屋顶上的大洞，落在那座尚且完整的神像脸上，显得这幅画面十分……虚假。
谢慎不解，“可是神明本就不应该依赖人类存在。”
“所以我们只是伪神，是被刻意制造出来，苦心孤诣维持神明的设定的，人。”
这次谢慎非常确定，“你是故意的。”
故意闯进神殿，故意偷走贡品，故意留下做神明的圣女。
“不是，”陈浅的回答并不算认真，“那天我是真的饿了。不过，我的确故意……引导了一些你的行为，这对你也没有坏处，不是吗？”
“没有坏处？”被人操纵不是什么良好感觉，谢慎很不舒服，“这是欺骗！”
“我不在乎，我只想找到丁思尘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很多事情我做不到，所以想请别人帮忙，就像人类祈求神明一样。”
“什么事情？”
陈浅接住一片从殿外吹进来的雪花，情绪平静，“毁掉神殿、杀掉神明。虽然没有找到她，但这就是她现在正在做的事情，如果可以见她一面就更好了，她是我的神明。”
“其实我不明白，为什么要自绝后路呢？你是可以恢复神位的。”
“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，”陈浅再次看向殿外的那块空地，雪已经落了薄薄一层，“你希望有人暗中控制你的命运吗？”
“这很无礼。”刚得知自己有过类似经历的谢慎，迅速给出答案。
“我不愿意做这种人，也不想成为这种人的控制对象。”
陈浅找到丁思尘那天，丁思尘正杀进最后一座神殿。
数场打斗后，力竭、剑落。
距离击败双方都只差最后一击。
陈浅弯腰，捡起地上的长剑，握紧、抬高、刺出。
“抱歉了，父亲大人。”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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